体温

*娜灿 现实背景向

小小的房间里，罗渽民正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因为有点无聊便久违地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往下翻了翻便看见一张练习生时期自己在smtown上表演的后台照片，包括他在内的几个成员们那时的稚嫩模样就这样被相机永久地记录下来。罗渽民的手指顿了顿，默默放大照片去看自己的烂漫笑脸，不禁也跟着扬起一点嘴角，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手机里并没有这么久远的照片后便按下了保存。

然后他揉了揉因为长时间使用电子产品而感到些许疲累的双眼，微弱的困意涌上了他的脑海，他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去关房间的灯，下一刻一个身影快速地从门外闪进房间里把门关上。罗渽民抬头便看到一张小小的脸被黑色风衣的帽子遮了大半，下一刻房间灯的开关被对方按下，小小的啪声响起，房间立刻陷入了黑暗，只有几分清冷的月光从未拉紧的窗帘外跑进来。

借着窗外些微的光，罗渽民看着被黑色风衣笼罩的身影迈步走到他的身前，对方的风衣此刻几乎已经湿透。尽管李东赫没有触碰他，但罗渽民依旧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下着夜雨的初夏的几分阴凉。他这才意识到客厅里成员们热闹的游戏声早已消失于耳边，只留给房间里的他与对方一片寂静。

罗渽民记得自己不久前明明听到了李东赫被其他成员送出宿舍时门的开关声，他以为对方已经坐车回了自己宿舍。可看着此时站在眼前湿透的身影，罗渽民本想开口问对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李东赫便对罗渽民伸出了双手，但在即将触碰到罗渽民的肩膀时又停在半空，罗渽民看着眼前的人收回了手然后用力去扯自己宽大风衣的拉链，把它挣脱开来，露出被宽松短袖包裹的瘦削身体。

下一刻罗渽民被李东赫热烈的体温所捕获，对方坐到他的双腿上伸手抱紧了他。罗渽民愣愣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温暖重量，不由得伸出自己的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李东赫时迟疑地停在半空。李东赫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罗渽民身上，外面冰凉的阴雨让他不由得微微发着抖，他把自己的身躯紧紧地埋进罗渽民怀里，像是紧抱着人类取暖的小动物。李东赫沉默地把自己的脸埋上罗渽民的肩膀，罗渽民感受到身上的人在微微地颤抖，然后湿意逐渐濡湿他的肩膀，他这才意识到李东赫正在哭。

罗渽民停在半空的手不由得颤了颤，还是摸上了李东赫的身体，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另一只手去抚摸男孩柔软的头发。

李东赫的体温比罗渽民要高一点，久违的温暖提醒着罗渽民已经许久没有得到李东赫的依赖与拥抱。他的思绪不由得开始发散到多年前那个如今晚一样冰凉的深夜，李东赫的眼泪如那晚般滚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此时对方微弱的抽泣声不由得拉回罗渽民稍微发散的思绪。罗渽民的嘴巴微张，他想问李东赫怎么离开了又再回来，他想问李东赫为什么要假装若无其事地与成员打完游戏后却在这里哭。所有的疑问被罗渽民轻轻放下。他明白李东赫现在需要的是体贴的慰藉，可他不清楚李东赫哭泣的原因，便不知怎样做才是更好的安慰。他只能用手轻轻拍李东赫的背，尽量温柔地安抚李东赫，然后像多年前那样轻声地在对方耳边开口，“不要哭。”

罗渽民感受到身上的人把自己抱得更紧。

过了一小会罗渽民感受到李东赫的身体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但依旧紧紧把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在罗渽民耳边响起，“我没有在哭了。”

罗渽民双手轻轻扶着李东赫的肩膀，想让把自己全数埋藏起来的李东赫不要躲避他，“那你抬起头。”

李东赫微微抬起头与罗渽民对视，对方溢满脆弱而湿漉漉的眼神让罗渽民不由得伸手去擦李东赫从眼角滑落的眼泪，然后轻声问对方，“东赫为什么要哭？”

李东赫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罗渽民还在耐心地等自己开口，他没有告诉罗渽民自己哭的原因，反而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叫我东赫？”

不是楷灿，也不是小巧玲珑的巧克力球，而是最初最初的那声“东赫”。李东赫的眼泪因为罗渽民开口叫自己的名字而不由得重新落下，他努力咽下那些苦楚，再次沉默地依靠在罗渽民身上。他感受到罗渽民此刻褪去了自己坚硬的外壳，在黑夜中对这般的他露出温柔而纯粹的神情，用自己的柔软承接下他此刻所有的情绪与眼泪。罗渽民对自己放下所有防备的模样让李东赫害怕自己内心翻涌着的痛楚会刺在眼前人的心上。

李东赫怕自己的痛会让罗渽民痛。

跟成员们分别后一走出门就被大雨淋了全身发着冷颤的那一刻，李东赫依旧没有要打退堂鼓甚至回去要把伞的意思，与年龄相近的成员兼朋友们打了一晚的游戏也没有让他此刻的心轻松几分。最近他莫名其妙陷入了一个无法走出来的怪圈里，最擅长的跳舞与唱歌遇到瓶颈，一点事情没法做好便导致情绪的变糟，叠上自我的猜忌与责备后再陷入让人无法躲避的密集行程，以致于他根本没时间喘上一口气。

等让他近乎窒息的行程终于结束，他本以为那些平时为了打发时间而去做的事能让自己放松些，直到他在社交网站搜索自己的名字，一些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被人们深挖出来，网页上是满满的猜忌与质疑。其实他本可以不在意，其实他本可以如以前一般直接无视，其实他本可以⋯

可不知为何这次他做不到。

李东赫把自己的脖子缩进黑色的宽大风衣里，夏夜的冷风无情刮过他的身体，让空气变得湿润而薄弱的大雨让他整个人不由得加重了呼吸，那些痛楚与压力好像暂时被打在身上的冰凉所麻痺。他轻轻叹出口气，下楼梯时扶着冰冷栏杆的手不由得收回口袋里。偌大的雨声让他没有余暇去思考更多的东西，他本能地往下走，却在某个瞬间踩了个空，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整个人往下跌，在楼梯上滚了两个圈再重重摔落在沥青地面上。

冷风刮过李东赫身体的每一处，空旷的街道上不见任何人的身影，路灯暖黄的光因为不断落下的大雨而变得冰冷，这个世界上只剩下雨滴砸在自己身上的声音。疼痛与阴冷让李东赫忍不住蜷缩着发抖，因为痛楚而不由得涌出眼眶的眼泪让他视野模糊。忽然间久远而熟悉的回忆涌上他的脑海，多年前的某夜他也一样如这般摔落到地上，只是那时有一个人陪他一起在痛。李东赫擦去让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的眼泪，努力收起那些难过与苦楚。久违的回忆不断在自己眼前涌现，他双手用力支撑着自己从地上起身，头抬起来看向楼上还没有熄灯的窗户。

他跨上楼梯的时候不由得喃喃念道，渽民，罗渽民。

“我觉得我好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不是要放弃什么才不会这么累，”在一片寂静的黑夜里，李东赫的声音并不大，带着点嘶哑哭腔的声音落到罗渽民的耳朵里，“可是，渽民啊⋯我不想放弃，我什么都不想放弃，你明白的。”

罗渽民怎么会不明白，如今的罗渽民可太过明白了。李东赫感受到罗渽民把双手放到他的肩下让自己稍微直起身，对上罗渽民的眼睛时，李东赫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对方的眼里。可他没有在意，因为眼前的人是不会推开自己的罗渽民。

对方的声音在黑夜里也放得很轻，但李东赫依旧能听得清楚，“我们就在你的身边，你不用放弃任何东西，你觉得累的话，我们就陪你一起累，只要你说出来就好了。”

李东赫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正是因为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太过突然与无理，所以他并不想随便开口。多年来李东赫自觉自己太多认真的话语被当作随意的玩笑，太多敏感的情绪被当成小男孩脾气，太多真挚的情感被当作可随意摆放的笑闹，一想到这些几乎要烂在心上的刺李东赫便疼得忍不住嘴巴发颤，顿了几秒他只能垂下眼皮去避开罗渽民的眼神，“可我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

意识到李东赫又开始想把自己习惯性地藏起来，罗渽民想让对方继续看着自己，便捏了捏李东赫的脸颊，“那你就愿意让我知道？”

李东赫一下抬起了头，张嘴的时候隐约露出小小的兔牙，他撇了撇嘴然后再开口，“渽民不一样啊。”

“嗯？哪里不一样？”罗渽民难得来了点兴致，他不想让李东赫就这样应付过去，所以他的双手锢住了李东赫的腰，李东赫便被迫望向罗渽民柔和而带着点笑意的双眼。莫名的热度攀上李东赫的脸颊，他忍不住把眼神放向别处，但又怕罗渽民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感到失落，殊不知他这般纠结的模样再次让罗渽民忍不住扬起嘴角，过了几秒李东赫还是开了口，“渽民不是别人啊。”

罗渽民大概挺满意这个答案，又捏了捏李东赫的脸颊，李东赫终于感到自己似乎在被捉弄，便有点忍不住挣扎着想从罗渽民身上起来，下一个瞬间罗渽民用力地把李东赫压向自己的怀里，李东赫听到罗渽民嘶哑的声音与强硬的语气，“别动。”

李东赫便真的一动也不动了，下一刻他感受到罗渽民轻轻叹出一口气，用李东赫总是会忍不住觉得安心的那种柔软语气问道，“东赫，你还记得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吗？”

李东赫根本不用想都知道罗渽民指的是哪个夜晚，是他们一起度过无数日夜中最疼的一夜，也是李东赫到很久以后的现在也依然无法忘记的一夜。那时Dream出道才不久，成员们聚在一起的活力能淹没所有的大人。他们什么都不害怕，他们无论怎样也不会后退，他们不会想到以后某天的分离，因为他们总觉得那一天还很远很远。

而李东赫在那个夜晚掉落了出道以来几乎最多的眼泪，是什么让那时的他深夜里从床上醒过来他已经记不得了。他睁开眼坐起身，眼神扫视着房间，在黑暗中他模糊地看见本应睡在对面床上的身影不见了。李东赫明白对方应该是去上厕所了，只是想到罗渽民的眼睛在夜里其实看不太清东西，又总是不愿开灯怕打扰别人休息，所以李东赫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下了床，赤着脚走出房间。

深夜的房子里十分寂静，水流声便显得更加清晰。李东赫听清声音是来自厨房后便径直走了过去，他在离楼梯还有两步的位置停下来，本想抬头问楼梯上方厨房里的罗渽民是不是在喝水，抬起头的那瞬间却见到刚迈步走下楼梯的身影忽然猛地朝下方坠落。李东赫差点惊叫出声，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接住朝自己坠落的罗渽民，而罗渽民也在坠落下来的那瞬间本能地抱紧了李东赫。

李东赫承受着罗渽民重量的那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如今回想起来李东赫觉得那时的两人像是拿出了要一起赴死般的决心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哪怕真的会一起死掉也难以分离。因为冲击力两人重重地滚落到客厅的角落里。李东赫痛得喊出了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忍着全身的疼痛扶着墙慢慢站起身。等反应过来后他立刻忍不住想要质问罗渽民为什么半夜下床走动却又不开灯，还搞得他也一起跟着摔得那么惨。

可他抬头便只看见趴在地上努力试着站起身却只是在徒劳挣扎的罗渽民。李东赫刚开始以为是这个世界在那一刻夺走了罗渽民所有求救的声音，但很快又明白过来对方在这样的夜晚里大概宁愿自己痛到死掉也不会发出一句呼救。整个客厅安静得李东赫只能听见自己与对方重重的呼吸，不想发出一丝声音而不断挣扎着的罗渽民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疼，却依旧死命地做一条在岸上沉默着翻滚的鱼。

李东赫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用尽力气冲到罗渽民面前跪下来，整颗心焦急得似是胸腔里被放了一把火。明明他们两人是一起摔下来的，怎么他能站起来罗渽民就不能呢。他想扶罗渽民站起身，却隐约看见罗渽民在黑暗中紧皱眉头咬紧着牙的痛苦神情。

怎么办，他看起来好痛，怎么办，有没有人能来帮帮他。

李东赫焦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做，他意识到此刻能帮助罗渽民的只有自己，便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轻轻拍了拍罗渽民的脊背安抚对方，然后伸手用力去扶他。被疼痛占据所有神经而不断挣扎着的罗渽民感受到自己被人扶着站起了身，从疼痛中回过神的他此刻才来得及抬起头，只看见李东赫紧抿的嘴巴和满眼的眼泪。他本想抬起手去擦一擦李东赫的泪水，但看着对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只对对方讲了一句话。

“不要告诉别人。”

李东赫用力眨眼把眼泪挤出眼眶，不让眼前本就黑暗的视野一片模糊。他轻轻弯下身，拉过罗渽民的双手围住自己的脖颈，用力把对方背起来。短短的几步路李东赫无声地走着，他听见身上的人因为疼痛而不由得加重的呼吸。

他把罗渽民背回房间再小心地把对方放到床上，看着罗渽民整个人轻轻地陷落进被窝里，他又手忙脚乱地去找止痛药，跑起来的时候全身像被用外物使劲拉扯般地痛，但他什么也顾不得，把罗渽民稍微扶起来给他喂水吃药。看到对方紧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了些李东赫才松了口气。下一刻罗渽民抬起手去抹他的眼角和脸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糊了满脸。他胡乱地用袖子把它们擦掉，开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真的很痛吧。”

李东赫这时还以为是刚才那一跤让罗渽民摔得这么疼，然后罗渽民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李东赫便立刻握紧了对方冰凉的手。

“不是刚才的摔倒才让我这样的。我的腰已经不舒服很久了，其实我已经跟家里和公司商量过了，之后可能会暂停活动然后休息一段时间。”

李东赫一直知道罗渽民的腰不太好，但他没想到原来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而对方一直都没有跟自己开口提过，那到底这些痛苦的时刻还有谁会知道。下一刻罗渽民看见李东赫眼睛里又开始蕴起眼泪。

“你要走？”

“你要走？”

李东赫一连问了两次，便看见罗渽民轻轻地点头。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怎么都无法想像陪伴自己多年而终于一起出道的同伴要少一个，这不仅是他们的梦，也是属于罗渽民的梦。李东赫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他想问罗渽民可不可以不要走，可看见眼前的人极力忍受着痛苦的模样李东赫又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

下一刻李东赫听见罗渽民轻声开口，“别哭了。”

李东赫尽力忍着啜泣，双手一起捂着罗渽民冰凉的手，然后他看见罗渽民轻轻勾起一个笑，“你会等的我吧，东赫？”

他还习惯性地叫着他东赫。

李东赫伸出双手去抱住眼前的人，反应过来怕对方会疼他又立刻放轻力度，李东赫命令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向罗渽民伸出自己的手，“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回来。”

罗渽民轻轻地握住李东赫的手，笑着点了点头，“好。”

现在回想起来李东赫才意识到当时自己真的还有很多话想对罗渽民说的，想说对不起因为没有留意到你忍受了腰疼这么久，想说谢谢你为了自己也为了大家而这么努力，想说没关系我明白你的疲劳与辛苦我会等你，但看着罗渽民那么疼的样子便什么也没说，后来⋯后来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对于罗渽民这个人李东赫真的觉得自己不是这么容易能读懂，但那个夜晚陪对方一起痛的是自己，这份痛楚也是至今他们独有的秘密，李东赫绝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罗渽民內里的脆弱。

你不讲，我不讲，两人互相推推拉拉，兜兜转转又贴在一起，又回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夜晚。

此刻的李东赫意识到那个夜晚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抱着罗渽民不放，只是那时他怕罗渽民痛便不像此刻抱得这么用力，而那时没力气回抱自己的罗渽民这一刻稳稳地抱紧了他，手指轻拍着自己有些发颤的脊背，“东赫。”

“嗯。”

“其实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会不会来得有点晚，但那一晚的你其实给了我很大的力量继续坚持下去，到现在我也很难想像如果那时你没有在我身边的话我会怎样度过那个夜晚。”

罗渽民很难直接告诉李东赫对方那一晚的眼泪偶尔会滴落在他的梦中。好几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要想起那晚守在自己身边的李东赫便觉得一切似乎也不是这么难过了。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同伴。而李东赫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原来曾经也是罗渽民坚持下去的一部分力量，如今的罗渽民也反过来成为了自己的慰藉与支撑。李东赫不由得扬起一个笑，他感受到罗渽民把自己放开了些，然后开口问他，“还难过吗？”

李东赫摇了摇头，疲累感后知后觉地翻涌上他的脑海，“我困了，”接着依旧紧紧地抱住罗渽民不放。然后他听见罗渽民轻轻叹了口气，说着“知道了”再拍拍自己，他便从罗渽民身上起来，乖乖站在一边等罗渽民去柜子里拿干净的衣服给自己。等洗完澡回来李东赫便看见罗渽民已经在床上放了新的枕头，把床上的玩偶放在床上靠里面的那一边。看见李东赫回来了，下巴朝床上微微扬了扬。困得不行的李东赫直接翻身上了床睡在最里面，柔软的玩偶们便都靠着自己了。

李东赫疲累地闭上眼睛，感受到自己身旁的床垫稍微下陷，便下意识地去抱住那个躺在自己旁边的人，头发不由自主地就去蹭对方的脖颈。他听到罗渽民有点不满地“嘶”了一声但还是任由自己折腾，便喃喃地开口叫对方。

“渽民。”

“嗯。”

“好喜欢渽民啊。”

“⋯⋯嗯。”

闭着眼睛在彻底陷入沉睡前的李东赫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罗渽民的手臂，头也跟着靠上对方的肩膀，“渽民也多喜欢喜欢我，不可以吗？”李东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明显地微弱了下去。罗渽民从这句话回过神来后便只听见身旁的人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李东赫温暖的体温，意识到李东赫已经睡着了。他不由得侧过头打量着对方，摸了摸身旁的人柔软的发丝。

下一刻窗外传来不大的雷声，几乎掩盖了房间里罗渽民的声音，“李东赫，我有说过我不喜欢吗？”

然后罗渽民轻叹一口气，看着安静熟睡着的对方，也就不再去追究刚刚对方的话，只是低下头吻了吻李东赫的额头。

那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