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啊啊啊！”
“作死啊？这么大声，别人都睡了！”在李佳灿身后床上躺着的母亲忍不住开口念叨她，半夜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她一跳。
李佳灿没理会她妈的骂声，而是抓狂地摇晃着自己的头，“怎么办？怎么办？今晚就deadline了！”
都怪源源不绝的测验和作业，她完全忘了自己要写英文剧本结尾这回事，同组的几人早就接连写好了剧本，连文档都提前一个星期发给了她。
看着手机上14号的晚上十点钟，15号早上就截止了。她有些害怕了，拿出手机点开找到罗渽旻然后给她发信息。
“渽旻，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剧本结尾完全没写过”
这阵子她跟罗渽旻依旧接触不多，毕竟她们能见面的时间很少，在学校里更多时候自己还是跟同班的黄仁筠一起玩，但在学校能见到罗渽旻李佳灿也总是开心的。
关于抽烟那件事最后黄仁筠被记了个小过，学校教过他们的老师好几个都知道曾经的黄仁筠在学校是多么叱咤风云，为此很是头痛过。但几年前一时兴起装模作样抽起来的烟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戒掉的。鉴于当事人现在早就低调许多也完全不惹事，所以他们没有把黄仁筠罚很重，大部分老师还是希望自己学生成绩表不要太难看，只是劝告她还是把烟戒掉。
反倒是李嘉宜也被记了个小过，这是李佳灿没想到的。她本以为对方不会受罚，但老师们似乎对她的作法很严肃，很谨慎地处理了这件事，而李佳灿这边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不是自己跟她妈说起这件事，她妈估计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未开始写？那你现在功课做完没？不如现在开始写吧？”
看着对方的三个问号，李佳灿头都大了，对方下一秒又发来一条信息。
“不要紧，我也没这么快睡，有什么你就问我吧，我们一起写完它(*^^*)”
看到这句话李佳灿这才松了口气，给罗渽旻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她点开同组男生给她发的文档开始看了起来，过了一阵她给罗渽旻发去信息。
“这个剧本是认真的吗？”
“啊？怎么了|-|”
“…没事。”
不是说写得不好，只是李佳灿真的没法想像组里的几个直男竟然写得出这种开头，他们是Twilight看多了吗？
两个从小时是青梅竹马的男女主吸血鬼，一个长大后成了杀手，一个长大后当了警察。中间各种爱恨情仇她实在无法评价，故事情节变得极为混乱，到后面稍微好了些。而故事线就在女主跑去准备追查男主的路上停住了，而此时故事很明显才写到三分之一多一点。
她不仅很难想像几个直男竟然会沉迷于这种如此爱恨情仇的故事，而且才写了一点就铺垫了这么多事，哪怕不看各个部分标着各个组员的名字，李佳灿也能知道后面行文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好几大段很明显应该是罗渽旻写的。
“倒数第二部分是你写的？”
“是呀，怎么了？(._.)”
“没有，你写得挺好。”李佳灿真心夸赞道。
“你也会写得很好的^ _ ^。”
不跟罗渽旻发信息李佳灿还不知道对方原来喜欢发颜文字，看着还蛮可爱的，李佳灿不由得这样想。
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由于之前李佳灿已经跟几个组员打过招呼说自己有可能会改他们的部分，所以她大刀阔斧丝毫不客气地修改起来，努力把查案过程写得更正式谨慎。很多繁琐且没有必要的对白都删掉，一段一段进行改正，然后发给罗渽旻请她帮忙看看。
“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哇你写得好好啊(*ˉ︶ˉ*)”
“我只是稍微修改一下而已。”
“明明写得比他们几个好很多(*^^*)”
哇，说起这样的话也依旧是这么可爱的颜文字呢。李佳灿不由得笑出声，身后熟睡的母亲翻了个身，她赶紧压下笑声，开始跟罗渽旻聊起来。
“他们写得好像以前那种老土的爱情小说一样…”
“是啊，我接到的时候觉得好难写啊 你改得很好呢！在你接手之前我真的以为我们就要这样交上去了:-(”
“肯定不可能！这样交上去会被骂吧…”
“也不一定，我有看我们班别组人写的，他们似乎写得比我们还要烂…(;_;)”
李佳灿放下手机。
……真系攞命。
剧本说要改是简单，但真改起来却很不容易，人物的每一话句李佳灿都要仔细思考，想像人物说话时的效果，还要考虑在什么地方放背景音乐，怎么掌控故事的节奏，整个故事不能太冗长。
本身一个小小的剧本其实大家都并没太放在心上，对于他们组里的几个学霸来说，这只是一点平时分而已。他们大可以在年级考试里把前几名简单拿下，平时只要有作业交差就行。
而李佳灿会这么努力其实也只是兴趣使然，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很早开始她就没回覆罗渽旻了，她已经整个人都陷进这份剧本里，改到最后她觉得长时间缩在电脑屏幕前的身体都开始隐隐作痛。故事里的女主终于下狠心把男主逼到尽头，而男主最后也没有反抗地赴死，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终于不像烂俗的爱情故事了。她叹了口气，把文档保存后再发邮件给英文老师，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回覆罗渽旻。她划开手机，看到罗渽旻最后上线时间是十分钟前。时钟此时已经指向五点多，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没睡。
“我终于写完了。”
对面很快就发来了回覆。
“恭喜^ _ ^你快点去睡吧。”
“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想着你会不会有问题需要问我所以就没去睡(*^_^*)。”
“那如果我真的忘记回覆你那怎么办！”
“你现在不是回覆了吗？没关系啦(^_^)”
“那我们现在都去睡吧，谢谢你！”
“不用客气，晚点你起来了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李佳灿爽快地答应，“好啊，你想去哪吃？”
“就你家楼下的轻铁站等吧？七点十五分在你家楼下，可以吗？(*ˉ︶ˉ*)”
“当然可以！那晚安啦！”
“晚安(*^^*)”
而六点半就被闹钟吵醒的李佳灿还有点发懵，她迷迷糊糊地按掉闹钟，在床上坐了一分钟才想起自己还约了罗渽旻吃早餐。
都是因为熬夜写剧本的原因，她睡的这一个多小时梦里全是各种警匪片片段，让她觉得很是疲累，她无奈地起身去洗漱。
李佳灿跟罗渽旻约好七点十五分在楼下轻铁站等，由于觉得自己熬夜后的脸色太差，李佳灿还稍微擦了点带颜色的口红，并不明显，只是让发白的唇色显得有血色一些。
罗渽旻很准时，七点十分出头就已经在她家楼下等着了。明明李佳灿已经提早下楼了，因为不想让对方等太久。没想到穿着白色校裙的身影早就坐在站台的椅子上，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背着黑色书包，沉浸在太阳刚升起的蓝天下，像一幅素净的画。
李佳灿站在原地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方也好像是感受到什么而抬起头，两双眼睛对上的一刹那李佳灿就开始往前跑。
“渽旻！”
如果可以选择这一辈子最难忘的场景，罗渽旻一定会在她短暂的十八年人生里选择这一幅。穿着纯白校裙笑着飞奔向自己的身影，身边的鸟儿都跟着扑棱着飞离，整个世界里只剩那人踩踏着落叶的声音。
然后，扑进她怀里。
“我没迟到！”李佳灿笑得弯起眼睛，为自己人生里难得的不迟到而兴奋地笑着，她从罗渽旻的怀里起来，对方握着她的手却只顾着查看她的膝盖。
“你怎么跑这么快？伤口痛不痛？”
“不痛，我已经好了。”李佳灿摇摇头，牵起罗渽旻的手。
“走吧，我们去吃早餐。”
看到李佳灿开心得笑得连眼睛都弯起来，罗渽旻也牵住了李佳灿的手。
走吧。
她们并没有去李佳灿家楼下的M记或别的餐厅。李佳灿安静地跟着罗渽旻往前走，两人的步伐整齐一致，她们走过天桥，到了天桥对面的工厂区。
天空已经是明亮的蓝色，阳光洒在水泥地上、树叶和建筑上，再落到女孩们的裙摆和脸上，破碎成漂亮的白光。李佳灿并不知道她们要去哪里，她知道工厂区有几家大排档，但大排档不会这么早就开门。
罗渽旻带着李佳灿走进那天带对方进去自家店铺的大厦，大厦有好几个入口和一道十字走廊，走廊两边堆了些推车和修车零件。没开的店铺都拉上了铁闸门，油漆桶和爬梯随便地放在走廊一侧，地上是充满年代感的方格地板，整栋大厦都弥漫着老旧的气息，空气中充满并不刺鼻的铁锈味。
罗渽旻拉着李佳灿的手，带着李佳灿熟练地穿过长长的走廊再拐弯。她们在拐角处停下来。李佳灿打量一下周围，只见身后有些灰尘的玻璃窗里的店铺内写着“强记茶餐厅”几个大字。整条走廊似乎只有这间餐厅这么早开门营业，老旧的店面里已经坐了两三桌中年男人们。
罗渽旻带着李佳灿推开茶餐厅的玻璃门，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男人从收银台走出来，看到穿着校服的罗渽旻显然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正在吃早餐的几个人抬眼看到罗渽旻也跟她打了招呼，问她怎么这么早就来大厦了。
罗渽旻笑着回答，“我跟朋友来吃早餐。”
“行，你坐下吧。”
罗渽旻点点头，带着李佳灿在角落里的方桌旁坐下。李佳灿坐下后把书包放到自己坐着的长椅旁边。
餐厅并不大，只有五六张桌椅，除了窗户玻璃在外头看有些脏以外，其实整间餐厅都收拾得很干净。收银台旁就是通往厨房的门，整家店除了那个围着围裙的中年男人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伙计来招呼她们。李佳灿拿起菜单，早餐有好几个套餐可以选，跟一般的茶餐厅分别不大。
“想不想吃炒蛋多士？强叔做的炒蛋很好吃。”
李佳灿放下菜单抬起头，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罗渽旻靠得离自己很近，嘴巴勾起微笑，眼睛微微眯起，一脸期待地望着她。李佳灿感受到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就陷入对方的眼睛里。
怎么会有人对这样的眼神说不。
被这样的眼神看上两秒她就忍不住用力点头，对方问她想喝什么。
“冻奶茶，少冰就好了。”
“早上喝冰的胃受得了吗？”
“没关系，因为我不喝热的东西。”说到这里时李佳灿的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有点俏皮的笑，看起来有点蛊滑又调皮。
罗渽旻点头笑了，“我也是，不过我不喝奶茶。”
“真的吗？”
“是啊，我不喜欢牛奶。”
李佳灿刚想说些什么就有个身影走到她们面前，罗渽旻抬头跟对方说话，“强叔。”
被叫做强叔的男人笑了笑，“想吃什么？”
“两份炒蛋多士餐，一杯冻奶茶同一杯冻柠茶，少冰，唔该。”
“好。”看着男人认真点头写单的样子，李佳灿开始期待起这份早餐到底有多好吃了。熬完一夜的她其实有点想吐，并不是很有胃口，但现在她有点兴奋地四处张望着，打量着这间年月看起来有点久远的茶餐厅。
罗渽旻看到李佳灿的脸色还不算太差，但眼睛下的黑眼圈还是重了些，“后来你有没有睡着？”
“有，但我做了很多梦，好像警匪片里面那种。”
“那岂不是很紧张？”
“是啊，总是觉得睡没多久就醒了。”
罗渽旻笑起来，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李佳灿放在桌子的手，“辛苦啦。”
“没事啦，是我自己忘记提前写好。”
炒蛋多士来得很快，“来啦，两份炒蛋多士。”
“好，多谢强叔。”
李佳灿也跟着说了一句唔该，她有点好奇地问罗渽旻，“你跟这里的人都认识吗？”
罗渽旻拿吸管捅了捅冻柠茶里的柠檬，“不是全部都认识，但有些阿叔我从小见到大，所以就会打招呼。”
“那你爸的店开了好久啊。”
“是，我爷爷喜欢单车，但一直没机会开一间店，我阿爸受到阿爷影响，也很喜欢单车，他就努力开了一间铺。”
“哇，真的好好。”
李佳灿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对罗渽旻完全一无所知，哪怕小学中学是同一间，哪怕中学同班过三年，但除了文静乖巧这种刻板印象外，她与罗渽旻一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从此刻开始在她眼前与对方之间的墙壁才似乎渐渐碎裂，从裂缝里她看到了一个鲜活真实的灵魂。
李佳灿回过神来，拿起碟子里的多士开始吃起来，“真的好好吃！”
在收银台忙碌的强叔头也不抬地回答道，“那当然，我做的！”
看到李佳灿眼睛都亮起来的模样，罗渽旻知道她没带人来错地方，也笑着咬了口多士。
结帐时李佳灿两人一起走到收银台，李佳灿算好两人的钱，连着罗渽旻那份一起给了强叔。强叔接过钱然后看了罗渽旻两眼，这才开口道。
“你好像，比以前开心了。”
一句话就如一记重锤敲在罗渽旻的心上。
其实小时候她并不喜欢去她爸的店里。她觉得工厂区到处都是灰尘，脏脏的，爸身上的衣服也会跟着沾上灰尘，每次他想拥抱自己时她都有点抗拒，母亲耐心地跟她解释父亲的工作也很累，要理解他。
她尝试去理解了，但在年龄跨进中学后的时间里，却总是跟父亲没话说。父亲不是多话的人，每天就在店里默默地修理和拼装单车。有人来了他就问人家想要什么，然后就约日子把人家要求的东西做好，也不需要太多沟通。
母亲总是最能理解他的人，也不打扰他，只是常常带小时候的她去店铺，母亲帮忙收钱整理铺里的东西。她有时会骑着爸爸专门给她打造的小单车在周围兜圈，等到太阳下山就吃妈妈从家里带来的晚饭。小时候的家里很安静，可却总是在夜里填满暖暖的光亮。
她以前有什么话都会跟母亲说的，现在想说的话也没办法再跟她说了。
巴士公司在车祸后发了抚恤金给他们，肇事司机跟母亲一样，当场根本救不回来，连医院都不用送。
人只是走了两年，她跟父亲表面上没什么太大变化，但实际上两个人都明白自己和对方失去了共同的纽带。两边中间的桥彻底断了，怎么补也补不回来，他们聊天仅限于日常生活，对于母亲的话题两人都共同地避开不谈，似乎变成了一种禁忌。
但谁也做不到彻底忘记她。
她不是没撞见过父亲半夜在房间里哭，她红肿的双眼只能无言地看着父亲肩膀颤抖的背影。他们房子的格局依旧没变，对于父亲来说整间屋子都是自己跟母亲的回忆，对她来说也是，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勉强接受现实后继续痛苦地过着日常生活。
只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变得更加沉默。
周围店铺的叔叔都有来问候他们父女两，却很快又忘记他们店铺里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些东西，再也回不来。
罗渽旻知道有什么已经在心脏里破碎了，就停留在那，碎得像沙粒堆那般脆弱，再去一碰就散落一地，没有什么能再次填满那份空缺。
她开始更多时间都停留在店里，放学后她就在店铺后的小房间里写作业和温习，就像小学时那样。以前母亲时不时就会看她的作业完成得怎样，而父亲从不过问自己的学习，只偶尔问她一句顺不顺利。
顺利，一切都很顺利。
她读的学校并没多好，低年级时有两三个叛逆仔被踢出校门或记大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她沉默地坐在学生们里，成为恬静又乖巧的人像。
表面上她是安静而成绩优异的女班长，私底下只有自己才知道荆棘早就布满她的心脏，她不想出格地去做些什么，稍微动一下都怕痛。
她不知父亲期望她变成什么样子的人，如果母亲在的话自己也许还能问问她。她甚至没有一杆称能称称父亲的期望对自己来说重不重要，学校里的乖巧人像已是她做到最尽的模样，但再也没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重要。
这也是失去之后她才幡然醒悟的。父亲？她当然爱他，可这份沉默的感情并不能变成温柔的声音与力量，她的不安和迷茫被彻底放大，只有表面乖巧的身份值得老师提起两句，没人知道她的内里是什么，没人要知道。
她偶尔也渴望出格一次，叛逆一次，所以她才会如此羡慕李佳灿吧。
中二上半学期刚转来的李佳灿绝不算什么脾气好的人，甚至有点像以前十分棘手的黄仁筠，哪个人惹到她，她就张牙舞爪地抓回去，以致于没有人敢再招惹她，甚至没人敢轻易做她的朋友。
但李佳灿对自己很温柔。
她不知道李佳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在年月逝去后她蜕去充满利刺的外壳，把自己的棱角磨成柔和的形状。有人偶尔提起以前的她时，也难以置信现在的她是比以前柔和这么多的人，升上高年级后，两人从小学和初中的同班同学，变成在自己隔壁班低调的同级同学。
她知道那时候李佳灿待自己是不一样的。哪怕在对方身上的刺最为锐利时，也愿意伸出柔软的手去牵住她，用她平时从不会有的温柔声线跟她说话，彷佛自己是什么柔弱的花朵，说几句刺耳邪恶便会难受地蔫掉。
说实话这种被过度小心对待的感觉并不真的很舒服，但李佳灿在有限与罗渽旻的接触里已经尽力绽放所有的真挚，而在罗渽旻自知整个人最脆弱的那年，是李佳灿这份特别的真挚漫上她的心中。罗渽旻是羡慕李佳灿的。她羡慕对方能大胆地做自己，她羡慕对方说一就是一，她羡慕对方爱憎分明。
而她呢，她没有自己，她的人像没有灵魂，沉默又孤独地淹没在人群中。
直到她跟李佳灿在英文课上变成同桌。
其实她也没跟对方说很多话，只是每天打个招呼聊两句日常，但李佳灿变得比以前还温柔了，像是微凉的轻风拂过她。
明明看起来是这么酷的女孩，社交账号里的照片总是各种酷酷的姿势，有时拿着滑板，有时拿着酒瓶。可李佳灿换回校服向她走来时罗渽旻却一点也没觉得哪不对劲，对方就像别的普通学生一样，有意地与大家融为一体，不再这么出挑，却依旧让罗渽旻用尽了全部的注意力。
而李佳灿被训导主任谈话的那天下午，罗渽旻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人而产生如此焦急又不安的情绪，她无法想象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要被冤枉被遭受非议甚至要被记过。
她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当只要想到李佳灿面对自己的笑容和她曾对自己那些真挚而小心翼翼的温柔，罗渽旻发现自己为了对方竟什么事都愿意做，只要能每天看到李佳灿对自己扬起笑容她就心满意足。
她想，她好像中了名为李佳灿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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